今宵与你同眠(fin)

今宵与你同眠

 

*新荒

*给新开的生贺(因为16日要去西班牙,来不及orz,总是评论15日之前的都能回。)写了稍微变得成熟了的新开和荒北。

*短篇已完结(写的不好,抱歉。

 

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。

 

 

  

  [莫西莫西?靖友?]

  荒北把手机换到左耳,用肩膀夹着,两只手都在键盘上打字,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。

  [嗯。什么事?]

  [最近状态好吗?有好好吃饭吗?]电话里惯例带着杂音,新开的声音可能是一天劳累的缘故,比记忆里的更加低沉。

  [一般吧,饭就食堂吃的,也没好好吃和不好好吃的区别。]

  荒北心不在焉地回答新开的问题,眼睛同时牢牢地盯着屏幕上不断闪动的数据。

  [这样啊……最近很忙吗?]

  [嗯……]

  他下意识地低声应了,脑袋里塞满了各种数据的排练组合方式,仅仅思考了下,便完全忘记新开说了什么。

  [抱歉,刚才没听到,说什么?]

  [啊…要是忙的话,没事。有机会再聊。那么,再见,靖友。]

  新开自顾自地挂了电话,残留的忙音持续地在荒北耳边喧闹着,仿佛是他焦躁心情的具象化。他看了眼连续的未接来电,合上了手机。

  夜里昏黄色的灯光,让人感到无比地困倦。他忍耐了些许时间,然而身体不知道哪个部分开始疼痛,突突地锤击着骨头。大脑宛如凝固的胶装物,不管如何搅动,都是混成一团。

  于是只好关了电脑,整个人摔进被窝。

  

  那个家伙应该有点伤心吧……

  想起电话里新开一瞬间疏离的语气,荒北产生了微妙的罪恶感。

  [考试周嘛……没有办法。啊!!麻烦死了]

  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辩解,他将棉被整个盖过头,闻着阳光的焦灼味道,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。只是实在太冷了,手脚都冻得发凉,搓热了没过几分钟又感到布料冰冷的触感。只得蜷缩起来,保持体温。

  想着明天再道歉好了,荒北摸摸冻得通红的鼻子,终无法抵御睡眠的诱惑。

  那一夜他梦到了新开,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,说了什么话。可是如此地真实,仿佛一伸手就能接触到对方的微笑着的脸庞。

  醒来的时候,止不住地心悸。

  

 

  从高三毕业的那个冬天开始,荒北靖友和新开隼人已经交往一年了。
  冬季的某一天新开只身来洋南看望荒北,在喝酒叙旧的时候,不小心说漏嘴,吐露了自己忍耐了两年的感情。他从未想到荒北能够接受自己,即使会留下遗憾,他也不想要破坏和荒北好不容易缔结起来的友情。出乎他的意料,荒北平淡地表示以为他会更早说出来,他才察觉自己的心情早已暴露,而且他白白浪费了两年的时光。

  分隔两地的恋情是极其艰难的,对于缺乏细腻心思的荒北,像是问候约会都是由新开补足。上学的时候见不到两次,电话长久以来也会感到厌烦。特别在两人都很忙的时候,能够说话的次数就更少了。

  荒北偶尔会想,这种脆弱的恋情能持续多久,说不定一开始也仅仅只是双方的错觉罢了。

  他们很少能够腻在一起,见面的时候就聊聊最近发生的事,然后就做爱。约会也会有,但他不是女孩,有些地方去多了也没什么意思。两人最多的交际,就是一起骑车。这和高中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,在漫长的日子里,荒北都没有和新开交往的实感。说起来,交往到底是怎么样的,对于一直是DT的荒北也是一个问题。

  但是偶尔他会非常想要见一见新开,新开在大学里,课业,骑车,研究,打工,很多时间都很忙,不再有高中的无忧无虑。每一次见面,他都会觉得新开变了一点,可能是这个人终于变得成熟了,两人的关系也变得更加醇厚。在痛苦劳累的日子,想着只要和他见上一面,抱怨抱怨烦恼。不,其实看见对方的一瞬间,他就会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,怀念而亲近,真的是太久没见的原因吧,在那一刻,他会真正有种果然自己喜欢这个人的感觉。

  电话也是,新开的声音很温柔,在碰到开心的事时会上扬,略微尖锐,低落时会更加低沉,加上不擅长伪装,停顿过长的话便一定是有隐瞒的事。他怕就像自己了解新开一样,自己的某些小习惯会暴露自己的心情或者处境,他并不非常乐意和新开打很长的电话。

  而且,要是自己过于依赖电话就不好了吧,怎么可能一遇到郁闷的事就和新开抱怨啊,他又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子了。

  所以打定注意了,重要的时刻是不能打电话的。就算新开打电话过来,他也会随意地敷衍。

  等忙完了,再去见他时,心情一定会不一样。故意疏远的愧疚感,长久未见的想念,见到面时的欣喜互相夹杂着,到时内心到底怀抱着怎样的情感,荒北有些不确定。新开这个家伙看到他的时候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?记忆中这个家伙会没用地哭着控诉荒北不理他的事实,但是现在已经成熟的新开应该会笑着对自己说,欢迎回来吧。

  想到这里他就会经常忍不住想要打电话给新开,仅仅说些无聊的事也无妨。

  

 

  感情在巨大的封闭的容器里,由名为时间的催化剂,不断发酵蔓延,直到发生质变。无法说到底是朝着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。

  修罗期结束的荒北打电话给新开,以为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听到熟悉的声音,却在听到机械空洞的女声说着已关机时,心情瞬间冷却下来。就像自己有忙到无法顾及新开的时候,新开也有自己的生活。他们的时间不知怎么地对不上。

  荒北想了想,随意理了理衣物,踏上了去东京的路程。

  在坐上电车的那一刻,他才突然想到要是新开不在,以及明天必须去的庆功宴怎么办,还有等等等等重要却细小的事。情感侵占了他的大脑,让他一时间无法思考实际的问题。荒北感到后悔,但他已经无法回头了。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新开的错,也不明白自己即使去了到底有什么用处。

  窗外的水珠一层一层凝结着,天气寒冷的缘故,变成了朦胧的雾气。快要下山的太阳,逐渐带走着天空中仅有的光辉。在晦暗明灭的光线中,荒北困倦地闭上眼睛,他想起毕业时的新开,邀他最后在箱学的赛道上骑一圈。

  [我还以为靖友不会离开寿一呢。]他这么说。

  [哈?福酱要我向前看,只有这么做才能前进。那个铁假面这么说了。再说只是学校不同,有什么关系,又不是不能见面。]

  [我和寿一原来都是靖友的过去吗…?]新开扯起嘴角笑了,与平时不同,捉摸不透的笑容,[学校不同,其实完全不一样啊。]

  荒北以为他是毕业时正常的感伤,现在一下子全部懂了。

  学校不同,代表着见面和相处的机会少的可怜,这也是为什么高中毕业后大家都抱有今生都无法再见的惆怅。

  福酱教会了他许多许多,不管是自行车还是人生也好,是时候从福酱那里毕业了。他虽抛去了过去,但他还有未来。

  他愿意和新开一同走完今后的路。

  无论是苦涩的,艰辛的,布满荆棘的。

  

  对于荒北来说,通往新开公寓的路途比想象中的更加陌生,明明已经去过很多次了,在寻找的时候却会突然忘记要穿过多少条十字路口,拐多少弯。

  如今他连通往那个人的路途都忘却了。

  找不路大不了都走一遍,当他气喘吁吁地站着新开公寓门口,出发时的冲劲已逐渐褪去,心中又倏地踌躇起来,要是见不到面的话,今天的努力全部都要白费了。

  压下心中的迟疑,他按下门铃,在门口急躁地变换着站姿等待着。

  等了一会儿,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新开说着:“请问是哪位?”一边开了门,露出蓬松杂乱的脑袋,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。他穿着短裤,上衣也是随意搭配的,脚上还套着一只袜子。这样的装扮在高中毕业之后荒北就很少看到了,自从交往之后约会新开都会精心打扮,即使荒北来他家也会选一些休闲但别致的款式,荒北曾经吐槽过他,邋遢的样子高中的时候早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,还有打扮什么的,他是小姑娘么?!这个时候新开笑着挠了挠头说,多少想让荒北看到他帅气的一面。

  看到新开,荒北一下子安心了,他将在路上买好的晚饭食材举到他眼前,打起了招呼。[哟,新开。]

  新开盯着荒北的脸愣了几秒,显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,缓了好久,才慢慢笑开来,熟悉柔和而清亮的声音。[靖友。]

  [你那是什么表情?好了接着。]荒北把食材抛给新开,自己脱了鞋进了门。[你晚饭吃了没。]

  [没。因为昨晚写报告,早上交了之后睡到现在。]

  [欸~]荒北哼了一声,直接走进厨房系上围裙。[你别在那儿伫着,来帮忙。]

  大学了两人都是独自居住,所以只得自己做饭。新开其实比荒北更擅长料理,但有些菜荒北做多了,便也非常好吃。

  [今天吃什么?]新开在一旁开始洗菜。

  [咖喱。就是费时了点。]

  荒北削着土豆,同时等待着水烧开。

  [靖友……能呆多久?]新开沉默了良久,还是忍不住问。

  [明天早上就走,下午有庆功宴。因为是酬谢导师,必须回去。]

  [嗯。]

  他似乎是非常容易接受了如此短暂的会面,荒北还以为他会吵闹着希望他多留一会儿。果然,这个人变了。

  在煮饭的时候,两人聊了聊最近发生的事。而后饭煮好了,他们就坐在客厅里,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一切宛如过去能够在一起的日子。

  电视里正在重复播放着夏季甲子园的录像,打者一击内野滚地球,接着防守构成了双杀,观众席上抽气声一片,荒北也暗暗叫了声可惜。新开一如既往地大口吞咽着,嘴巴周围沾染上些许酱汁,他也并不在意,将碗递给荒北笑着说[再来一碗。]荒北白了他一眼,抽了张纸巾给他,把自己和新开的碗都填得满满地,浇上热腾腾的咖喱。在大口放进嘴里的同时,美味的幸福感油然而生。

  比起味道本身,那种周身寒冷,嘴里却满溢着热气的感觉,更让荒北感动。

  [靖友。]

  [嗯?]

  [很美味哦!我很久没有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了。]

  [这点事,你自己也可以做吧。]

  [不不不,里面加了名为爱的东西,完全不一样。]

  [什…你在说什么,我才没加这种东西。完全没有!你个呆茄。]已经习惯新开这种调笑方式的荒北,本可以淡然地表示恶心,可是太久没听到了,一下子还是做出了激烈的反应。

  [哈哈哈哈。不需要害羞啦,靖友。]

  仿佛找到了年轻时的感觉,新开笑得直不起腰。笑归笑,他还是在荒北发飙前一刻,恰到好处地止住了。

  [真的很好吃。谢谢你,靖友。]新开坦诚地望着荒北,用目光沉静地包裹着,亦如高中时的那样,存久弥长的温柔与炙热。

  [哦。哦…]荒北变扭地移开了视线,突然很想念电话这种不需要面对面的方式。

  

  吃完晚饭,已接近深夜,荒北渐渐显露出疲态,考虑到明天还要早起,他便催促新开睡觉。

  洗完澡,趁新开去洗澡的时候,他从壁橱里拿出棉被铺在地上打了个地铺。单纯想要感受一下被子的柔软度,躺下去之后,意识不知不觉飞快地消散了。

  等醒过来,房间里已经关了灯,他好好地盖着被子,但是睡觉的空间出乎意料地拥挤。背后来自人体温的热度源源不断传过来,他闻到不知是自己身上还是新开身上传来的沐浴露淡淡的香气。尽管是冬天,热气腾地从心口涌上来,烧地他几乎说不出话。

  [喂…新开,你…]刚睡醒的荒北,嗓音异常地沙哑,也发不出响亮的斥责声。[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?]

  新开动了动,双手环绕住荒北的腰部,抱得更紧了。

  [听到了没有,笨蛋。]

  [靖友……]新开呢喃了一声,听上去也是刚刚睡醒的样子,[早上好。]

  [你是睡觉睡傻了么?!现在是半夜!半夜!快给我滚回床上去。]

  [太好了。]新开抱住荒北的腰部拉向自己。在身体贴合的一瞬,又握起对方的手,他硬是无视荒北的抵抗,掰开荒北的手指交叉了进去,接着用脚去蹭荒北冰冷的脚趾。

  有了从新开那里分来的热量,荒北的确是不感到冷了,心理那股热气却倏地膨胀了几分。

  他和新开做过几次,所以亲密的行为他不是不能接受。可是突然袭击他仍然会感到无法抑制的羞耻,以及手足无措。无论多少次,他都无法像新开那样表现得游刃有余。

  [新开,你个家伙…]

  [太好了。]新开将脑袋无意识地擦着荒北的肩颈部,柔软的发丝滑过皮肤,留下细腻的触感。[离早上还要很多时间。要是…浪费了就太可惜了。]他说地不连贯,说话时的气息全部喷洒在肌肤上,热度只停留了几秒,便化为冰冷的雾气。

  荒北一下子停止了挣扎,心下浮出难以言喻的焦躁。

  [好想见你。]

  新开张了张嘴,几个月积蓄的情感仿佛要喷涌而出,涌到嘴边时,他又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表达。

  [嗯…]

  他能感觉到新开抱着他时越发加强的力度。

  [好想见你,一直都是。]

  [……我知道。]

  [其中…很多次都想要见你,但是要是跑到靖友学校里去,是不是会给你添麻烦什么的。每次想到这里,最后都放弃了。]

  [在高中不知道给我添了不知道多少麻烦。现在才想这个吗?!]荒北没好气地咕囔道。

  [哈哈。]新开低声笑了几声。[这大概是大人的烦恼吧。最近稍微有些成长了。]

  [所以今天靖友能来,真的很开心。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吃咖喱了,要是想到不是和靖友一起吃会有点伤心。]

  [你一直都在想这种事情么…?]

  [抱歉,很无聊吧。]

  [也…不是。]荒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本身他就不擅长安慰别人什么的。

       [你…这样就满足了么?]

  他不觉得新开和自己交往会非常地开心。不能经常一起出去,说话的次数也很少,见了面之后马上也要分开,就算是今天,他以为新开会想要和他做些什么,到头来也是平常的相处。

  [怎么会…我可是想和靖友做很多很多事,一起到不同的地方去,一起吃各式各样美味的料理。等等等等。但是…]新开松了松拥抱的力度,让荒北调整一个更舒服的睡姿。[今天。这样就够了。]

  [太过任性的话不行。]

  他放软了语气,透着些经历太多的无奈与淡然。像是拼命将这种观念灌输给自己,才能排遣心底的失落。

  荒北微微一愣,而后转过身,猛地撞进新开的胸膛里,发出巨大的声响,仿佛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。

  他将脸全部埋进衣服的布料中,亚麻的材质磨得他生疼,仍旧回以新开同样力度的拥抱。

  [你已经足够任性了,再任性一点也没有什么区别吧。]

  [……我会任性到靖友讨厌的程度哦。]

  [哈。]荒北肆意地笑起来。[你在说什么,现在就充分讨厌了。没用,而且很烦人,放着你不管的话,不知道想东想西会想些什么。]

  [但是,靖友的讨厌其实是喜欢吧。]

  [不是。]荒北立刻粗声粗气地反驳道。

  [好开心。]

  [都说了不是了。烦死了,你个家伙。快给我睡觉。]
  


  新开努力地闭上眼睛,这是最美好的时刻,他知道。

  他可以享受与荒北同样的梦境,拥有同样的热度,只是他失去了再睁眼的勇气。

  再睁眼时,摸着身边已经逐渐消却的温度,他一定会从未有过地,如此憎恨时间。

  

  FIN

  

  

  

  
  

  

  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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